可若在这最后关头的三分钟内动上哪怕一下，便会前功尽弃。</p>
所以在神骨融合成功前，岁念是无法擅自活动的。</p>
帝铭没有丝毫犹豫。</p>
他手中的剑落下的速度极快，且是抱着与岁念同归于尽的心思动的手。</p>
可……</p>
“噗嗤——”</p>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被刺穿的声音响起。</p>
可受伤的却不是岁念。</p>
睫羽轻颤，岁念茫然的抬头，看到的却是系统被捅穿的躯体。</p>
帝铭对系统的控制是刻在魂魄里的。</p>
刚刚那一下，本就已经要了系统大半条命。</p>
可系统却依旧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缓慢又执拗的爬了回来。</p>
岁念茫然的看着前方。</p>
自初见起，她便知道系统和别的系统不同。</p>
它胆小，怕事，好吃懒做。</p>
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反抗，只会哭唧唧的躲在角落生闷气。</p>
还整天做着要找白富美小姐姐的白日梦。</p>
可是啊……</p>
她的系统也同样是最好的系统。</p>
她是煞神，恶名在外，人人见了她都要唾弃她。</p>
可系统不同。</p>
系统虽害怕她，却从不唾弃她。</p>
虽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却也总是会在发生了什么后坚定的站在她身后。</p>
系统……</p>
那个把自己吃的圆滚滚，胖乎乎的系统。</p>
这会儿却整只统都扁了下去。</p>
像个漏气的气球。</p>
它那一身精心保养，引以为豪的绒毛，也因在泥土里滚了一圈而变得暗淡。</p>
帝铭却只觉得晦气。</p>
他拧着眉，扔垃圾一样的将剑上的系统甩开。</p>
气息不稳的骂道：“别来碍事！”</p>
言毕，帝铭再度上前。</p>
只是这一次，才走了没几步，衣摆又被爪子揪住。</p>
是系统。</p>
在只剩半口气的情况下，它又愚蠢的爬过来送死。</p>
虚弱道：“我不许、不许你、伤害宿主大人！”</p>
帝铭面色阴鸷。</p>
但此刻，他同系统一般，也是只剩半口气吊着的存在。</p>
因懒得动作，他便干脆从系统灵魂里的烙印下手。</p>
“滋滋滋——”</p>
过电般极致痛苦的感觉蔓延全身。</p>
系统趴在地上，身体因电流止不住的抽搐，却还是强撑着没有撒手。</p>
【我不会让你伤害宿主的……绝对不会……】</p>
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系统依旧喃喃自语着。</p>
这似是已经刻入了它的本能。</p>
帝铭沉着脸。</p>
也不说话，只一遍遍，一遍又一遍的施加电流。</p>
“滋——”</p>
“滋滋滋——”</p>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不断回响。</p>
明明都这么痛苦了，系统却始终未曾松开爪子。</p>
时间久了，帝铭也发觉不对。</p>
他停下动作，蹲下身看了一眼。</p>
却发现系统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p>
那握着他衣角迟迟不愿松开的爪子，只是系统的执念罢了。</p>
系统已死，帝铭也懒得再计较。</p>
他挥剑，试图直接斩断系统的爪子。</p>
却在动手前一刻，眼睛忽地一痛。</p>
几乎灼眼的光芒，如球体一般，将他整个笼罩其中。</p>
帝铭睁圆了双目。</p>
他喃喃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p>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再也无法说话了。</p>
他的灵魂被金色小球束缚。</p>
被困在四四方方，只余一片纯白的空间中。</p>
帝铭茫然无措的四处打量时，身上忽地一痛。</p>
一道金色光芒击中了他。</p>
过电般的痛楚席卷全身。</p>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第一百道……</p>
金色闪电一道接着一道。</p>
每一次劈下，都带来实打实的刻骨铭心之痛。</p>
帝铭面目扭曲。</p>
他想要躲闪，亦或者通过死亡结束这一切。</p>
可偏偏，他现在是魂体。</p>
所谓魂体，是没有肉身，死不掉的存在。</p>
痛苦的间隙，帝铭也曾祈求。</p>
希望岁念能彻底要了他的命，让他痛痛快快的去死。</p>
而不是被关在这狭窄的囚笼中。</p>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但岁念理都未曾理他一下。</p>
融合神骨后，她的身体似乎变了许多。</p>
睁眼看见的不再是眼前的景色。</p>
而是足足三千个位面。</p>
三千位面浩瀚无比，一眼望去连尽头都看不到。</p>
但岁念并未在三千位面上过多留神。</p>
适应好后，她收回落在三千位面间的视线。</p>
接着脚步匆匆的向前走去。</p>
“系统！”</p>
岁念声音难得有些失控。</p>
地面上，昔日圆滚滚的毛绒团子早已化作黑炭。</p>
黑炭体内似乎还藏着一丝生息。</p>
于是岁念擦干泪，拼了命的往里面输入神力。</p>
那生机被唤醒了一点。</p>
却又如将灭未灭的火星般，随时会消失。</p>
【宿主……】</p>
系统已经无法睁眼。</p>
只是用那一点微弱的气音问，【你还好吗？】</p>
岁念握着系统的爪子。</p>
强装镇定道：“我没事，我很好，所以你也绝对不能有事。”</p>
她已经没了朝离。</p>
不能再失去系统。</p>
见岁念没事，系统很高兴。</p>
用虽虚弱却雀跃的声音道：【宿主你看！这次我帮上忙了！系统1156很厉害对吧！】</p>
岁念沉默不语。</p>
良久，良久她才道。</p>
“嗯，系统1156，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系统。”</p>
啊。</p>
宿主大人夸它了。</p>
系统心里美滋滋。</p>
若是它还能动，估摸着会托着腮傻笑出声。</p>
只是正高兴时，额头突然一湿。</p>
于是系统抬起头，茫然的问：【宿主大人，你哭了吗？】</p>
岁念吸了吸鼻子。</p>
闷声道：“没，我没哭。”</p>
她才没难过……</p>
只是……</p>
收回思绪，岁念道：“系统，你要好好的，你一定不能出事。”</p>
系统最爱炫耀了。</p>
现在，她这个当初统见统嫌的家伙成了主神。</p>
系统就是最后赢家。</p>
它应该好好的，高高兴兴的回去，同其他系统好好炫耀。</p>
然后找个白富美统友。</p>
接着继续被她欺负。</p>
而不是向现在这般，虚弱的躺在她怀里，像块丑兮兮的黑炭。</p>
系统问：</p>
【宿主，你希望1156留下吗？】</p>
岁念嗯了一声。</p>
这一次，素来欢脱沙雕的系统沉默了。</p>
【可宿主……】</p>
系统说。</p>
【1156马上就要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