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开后佟言被带到园子里的铁皮屋里。</p>
为了防潮，铁皮屋是梯。</p>
窗户半开着，</p>
周南川在外面抽了一根烟，进来后板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p>
他搬出去后开始两人便没有再见面了，气候原因，他脸上的皮肤比夏天白了点，可底子在那，依旧比一般人黑一点。</p>
男人开口说话的声音有点干，“来干什么？”</p>
他也注意到佟言比刚来的时候瘦了点，唯一不变的就是眼神。</p>
她冷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明明很认真在看着他，可那眼神颇为嫌弃，惨杂着几分不得不的忍辱</p>
负重，就像在看一团垃圾，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p>
这种眼神让人倒极了胃口。</p>
“没什么事我让人送你回去。”</p>
“我要打胎。”</p>
“什么？”</p>
佟言抬头，语气中夹杂着小火苗，“我说我要打胎。”</p>
静默了半饷，周南川站直了，“有了？”</p>
也不知道触碰到她哪根神经，她踮脚给了他一巴掌，男人抵了抵腮帮子。</p>
“我要离婚，周南川，我要离婚！畜生……”</p>
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就跟绝了堤的大坝似的。</p>
她喜欢秦风那样的，笑起来时脸上有酒窝，给人感觉很干净清爽的，待她温柔小心，处事老练沉稳，而不是周南川这样，五大三粗黑得跟块碳似的，说话又绝又狠，目中无人，从不给人留面子，还大学都没念过。</p>
园子里几个帮工在外面偷听，个个面面相觑，佟言见周南川没还手，又是一巴掌，“听到没有，带我打胎，我要离婚!”</p>
周南川被她打得脸上没一处好，“你爷爷同意我没问题。”</p>
“他们不同意！”佟言急得跺脚，“我不想在这破地方，不想给你生孩子，你怎么不去死？”</p>
情急之下什么恶毒的话都能说得出来。</p>
周南川愣了一下，佟言拿起桌上的水杯朝他脸上泼。</p>
水是烧热的，泼在他脸上冒了一阵白烟，他抬手。</p>
佟言吓得捂着脑袋，以为周南川要打她。</p>
结果对方只是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p>
他手上脏没来得及洗手，脸上被抓得血淋淋的，热水一淋冷风一吹，脸都麻了，脏东西都进了伤口里，疼得想冒火。</p>
在村里他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十来岁的时候跟一群混混在县里到处蹿，惹事生非，是大人眼里的刺儿头，对于他的高中文凭，村里人都说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p>
男人转头就要出去，佟言又冷又怕，却也是急了眼的，抓着他死活不让走。</p>
“带我去打胎，答应了就让你走……”</p>
男人阴着脸将她的手扒开，她又抓上去，扒开，又抓上去，周南川恼火了，还想去扒，她将指甲钳进他的肉里。</p>
“嗤……松手！”</p>
“不松！”</p>
“我让你松手！”</p>
“带我去打胎，跟我把手续办了，我要回海城，你亲自去跟我爷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可以随便提！”</p>
周南川将她的手扒拉开，佟言没有半点心软，手指甲抓得更深。</p>
男人一把将她推开，转头下板梯。</p>
惹不起躲得起。</p>
刚迈下两阶板梯，佟言红着眼睛追出来，从他身后推了一把，推过去却没推到位置，从他胳膊滑过去，整个人往阶梯</p>
“嫂子！”</p>
周南川回头顺势抱着她，两人从板梯上滚下来，佟言穿得多没什么事，脑袋也被周南川护着，滚下楼梯人都懵了。</p>
男人拧着眉头，大臂磕在板梯上，刮得血肉模糊，脸上痕迹显而易见。</p>
“川哥！”</p>
“嫂子你怎么样？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动手干什么……”</p>
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佟言吓得发抖。</p>
男人朝她走了一步。</p>
捂着头没忍住叫了一声，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心里依旧打着算盘。</p>
搞不好周南川打她一顿，她就能想办法告他家暴，这样爷爷也就没话说了，总不能为了弥补周家，真的把亲孙女推入火坑。</p>
周南川看她倔强又嫌弃的眼神，原本是沉着脸的，此刻却冷笑了一声，“打的时候不是很有脾气，起来继续啊。”</p>
她站直了，“你以为我不敢？信不信我咬死你……”</p>
男人又是一声冷笑，园子里干活怕热，他一件黑色长袖，挽起了一截露出精壮的胳膊，朝她伸过去，“咬啊。”</p>
她没动，厌恶的眼神呼之欲出，下一秒被男人强势摁着头，脑袋撞在他胳膊上。</p>
“啊！”</p>
“咬啊，你来咬。你特么今天咬不死我别想回去！”</p>
众人纷纷来拉架，园子里乱成一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