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单行本的价格很贵,很贵,很贵
单行本的价格很贵。
一本单行册的价格是两块钱,沪市市民的平均工资是六十块钱,这两年涨到了八十块钱。
于是,两块钱除以八十块钱,等于其收入的四十分之一——看起来并不多,考虑到四十年后,沪市人打工人的平均薪资为八千元,这个占比就相当大了。相当于两百块钱一本书。
沪市文艺出版的书籍,恰好又是书里面最贵的一批。
西方哲学著作《柏拉图》卖一块八,沪市文艺出版社的要两块五。无他,沪市文艺版本的封面重新设计过,纸张质量好,不脱胶,请到的译者都是响当当的名家,光是成本就要更高。
日本有个岩波出版社,创造出了“岩波现象”,文学青年拿着有“岩波”logo的书到处装逼。沪市文艺后世有要成为“中国岩波”的趋势,因装订精美,出版社的丛书令文学青年趋之若鹜。
余切的新书《潜伏》成为他有史以来价格最贵的书,全集三册,总共九块钱。相当于后世近千元。上市发行之后,一开始果然令读者大吃一惊——那可是九块钱!
“发售了,发售了!”
作家余桦最近来沪市出差。他的好朋友苏彤是苏市人,得知他来沪市后,特地赶来找他吹牛。
从文学院毕业之后,余桦和苏童都回到自己老家,写了一些小说出来。苏彤问余桦:“你来沪市干什么?”
“交稿子。”
“什么稿子。”
“我写了个短篇《三个女人一个夜晚》,投去《十月》,排满了,没要,我就投到沪市《萌芽》上面去了,编辑让我来沪市改稿。你呢?”
苏彤道:“我也写了个稿子,就投到《钟山》上面。”
苏彤就是《钟山》的编辑,这波是他自己投稿又自己审稿。
妈的,太腐败了。
余桦羡慕道:“我也想读燕京师范大学,做知识分子,这样就能去杂志社当编辑了,可惜我没考上大学。”
说起来,余桦十分羡慕苏彤。这个人在作家班中被称为小“余切”,就是形容他文化水平很好,样貌也不错,很有女人缘。管谟业曾经夸苏彤:“我不羡慕他别的,就是羡慕他讨几百个女人喜欢”。余桦也觉得苏彤是“作家中绝对的美男子”,浓眉大眼,皮肤白皙,还有书生气质。
这特么不是小余切是什么?
他们来的时候有点不凑巧,余切刚好从沪市离开。消息闹得到处都是,但余切虽然走了,他的书却在沪市上市,两个人就去书店里面看他新书卖得咋样?
路上得知,沪市正在中苏友好大厦举办国际书展。他们又转道进去逛逛开开眼界,这两年中苏关系缓和,文化界开始重新交流,苏彤说:“苏联人肯定要把最好的作品都带到我们这儿来!”
又提到:“余切的《潜伏》要在上面参展,他们就更不能示弱了,老大哥是喜欢亮肌肉的。这两年他们人心思变,没什么厉害作家出来,以前却有很多。”
果然,苏联这边格外厉害,把历史上那些天王巨星都请来了:屠格涅夫的《麻雀》、高尔基的《童年》三部曲,契科夫的《变色龙》、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那简直是看不过来,这里面的书对他俩来讲,跟老烟民遇上了中华牌香烟一样,真是欲罢不能。
其中更是展览出一些绝版的苏联书籍,大陆这边也是。有一套草鹭小羊皮《知堂书话》(周作人),由私人藏家来免费展览和销售,在当时就要两千块的高价,结果一眨眼就被买走了。
沪市人真特么有钱啊!
余桦恨恨道。
苏彤主动问起余桦是否看过了余切最新的小说。余桦说:“我不仅看了,我还推荐给管谟业看,而且让他和余切发在同一期《收获》上!我不是成全他吗?”
“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管谟业看了后胡说八道,被逮着狠狠批评!余切那书写的明明是歌颂信仰,管谟业却念歪了经,哎呀,这下可麻烦了。”
苏彤哈哈大笑,指着余桦道:“你小子真坏!你知道管老师崇拜他,故意忽悠他上台!”
其实,苏彤、余桦和管谟业这三个人关系极好,而且都受到了余切的影响,然而,三个人互相间的表现却不一样。余桦说:“我们三个人中,我俩是口上服气了,心里面也服气了,你说是不是?”
“是!那管谟业呢?”
“他是嘴上不服气,心里面却很服气。事事都有想要模仿余切的想法,我是要让他认识到这一点,可惜了,我本来是一番好意嘛。”
苏彤道:“你忽悠了他,你一番好意个什么啊?”
“我就是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别魔怔了。这一次没成功,我下一次还要这么做,直到管老师没招了为止!”
延安东路外滩边,经常有抽空读书的青年,一边读书,一边吃饭、喝茶。苏彤和余桦两个在这找了个卖混沌的摊子吃馄饨,遇到了一位年轻爸爸,带着小儿子吃荠菜馄饨。这个年轻爸爸一边吃一边聚精会神地看书,书外边儿是格外华丽的封面,电台、军功章、茶几……还有两个大字《潜伏》,正是余切那本刚上市的书的第一本。
这个系列一共三本,年轻爸爸的儿子旁边有另外两本《潜伏》,他买了全套。
卧槽,这就买上了?
不是说九块钱全集嘛!
他的儿子不大,最多四、五岁,捧着碗也在吃馄饨。年轻爸爸吃完馄饨,捧着书口中念念有词直接走了,把儿子忘在混沌摊上。
余桦乐不可支,当即大喊道:“你落东西了!”
那个年轻爸爸立刻恍然大悟,回头对他们道谢,然后又盯着买来的书,一边看,一边把另外两本书提起来……余桦连忙又大喊道:“你的儿子,你把你儿子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