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鹤走过来的速度加快了些许,走到跟前就对着楚将军拜了下去,同时自报家门:“小的是府城李家的下人,我家小公子听说将军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客,就让小的给将军送点儿好茶叶来,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楚将军的眉毛动了动,叫起。
他道:“你家公子是李家那位”
他心里第一个想的到是李贤,那个少年人在三年前的春闱殿试上出尽了风头,十几岁的年龄就得了圣人赏识,想不知道都难。不过李家这些年来只有哪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子跟胡家关系密切。
胡家不简单啊。
鸣鹤头压的低低的,声音却洪亮:“我家小公子单名一个显字,是大房幺儿。”
楚娉婷撇了下嘴:“是李显那小子。”
她心想:那小子是不是看上这怪姑娘了好玩儿。
李显是谁不是日理万机的楚将军自然不知道。
“请将军品茶,”鸣鹤在地上磕了一下。
胡小满看他真真实实的磕在青石板上,额头可能是跟大地亲吻的太多,红都没红。
楚将军声音平平:“拿上来罢。”
鸣鹤从地上爬起来,把放在一边的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那套得之不易的茶具。
成人拳头大小的带耳壶,四只圆滚滚的杯子,都是漂亮的透亮水青色。这套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那时玉的,特别薄,还透明。胡老爹额头直跳。
其他人倒面不改色。
“难得的不是玉,是这手艺,我若没有走眼这是套茶具出自滁州萧氏。”程池捋这胡须笑的甚是满意。
楚将军不是大老粗,但他也不是把注意力用来关注这些东西人,看程池面带喜色,他就拿起杯子瞧了瞧。
玉色通透无杂质,是好东西。
鸣鹤又捧出一小罐:“这是今年的金骏眉,将军,小姐一同尝尝可合口味。”
“好茶,”楚将军点头,把精巧的杯子放下,拿过小小茶罐隔着盖着闻浓而不烈的茶香。
楚娉婷拉着胡小满坐下,自有下人去泡茶。
楚将军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问胡小满:“李家的那位李士谦李老爷可给你做过画”
“做过,”胡老爹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点儿骄傲,“三年前的事儿了,是李大老爷亲手画的,没想到将军也知道。”
鸣鹤跟着附和,比以往的态度好到爆,眉眼恭敬,还带着点儿紧张,他得手指随着说话缓缓搓衣摆:“那幅画现在还在大老爷的书房挂着,每每想起来都感叹天公造化不凡。”
楚将军不易察觉的挑眉,特想知道李家为何这这紧张,又是送东西表示表态胡家由他们罩着,又是天公造化,是在担心他把那条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大蛇占为己有
“李大老爷的画工神乎其神,”程池把话接过去。
楚娉婷眨着眼看胡小满:“李大老爷对你另眼相看呢,真想见识见识大蛇神是何等神物。”
她俩已经算得上是朋友,胡小满勾勾唇:“它这会儿正躲在山里脱皮,你多呆两天它就回来了。”
楚娉婷啊了一声,满脸失望:“那要几天不如你带我上山,我们远远的瞧瞧。”
其他人都看着她们不说话,楚将军也起了浓厚的兴趣,再有他真等的不耐烦了。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喜,胡小满没错过,她把到嘴边的话换了,“喝了茶就去找找看看,我不知道具体在哪儿。”
她又看着鸣鹤:“你也一起,省的李显老念叨。”
用的着朝前,用不着朝后。鸣鹤真想这么刺一句,但他不敢,毕恭毕敬的应了。
茶上来了,水青色的茶杯中汤色呈琥珀色。
光闻着就感觉到比茶具淡而甜的蜜香。
品之甘甜润滑。
胡老爹也被请这坐下,尝了一口茶赞叹这说好,好喝。
胡小满却知道这茶是难得的极品,金骏眉一年一采,生长在海拔较高的地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是关外特有的,不但贵还难得,喝一口跟喝金子的感觉差不多。
烧烧呐。李显总是非常舍得搞这种形式主义,他可能是个败家子。
惯了的楚娉婷也点头说好,“李家公子倒是真舍得,这茶我还没喝过,他就这么整罐子送人了。”
经此一事,楚将军等人把胡家跟李氏一族挂了勾。
喝了茶,就往山上去,几天来眼巴巴不可靠近胡家门众村民,望向骑着高头大马的二十多人不敢放肆指指点点。
人走远了,才嗡嗡的议论。
“都散了,”胡里正发疯似的喊了一句。他受够了从别人嘴里说胡老三家如何如何,这样的殊荣明明该是他的,陪在将军身边的人也应该是他,被人羡慕嫉妒的更应该是他。
众人静了一下,对这个里正有些不太客气:
“里正气也没用啊,谁让你不在的,这多可惜。”
“胡老三运道好,将军就是冲着发射器嗯。大蛇神来的。”
“里正你运气太差,这么好的机会,就生生让给胡老三了。若不然呐,这会儿你都飞黄腾达了。”
胡里正越听越心痛,怨气也就越足,恨不得掐死眼前这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他一开始面对流言蜚语,走的还算平稳,离了众人视线,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回了家找到躲在屋里的媳妇,拳打脚踢的出气。
里正媳妇尖细的嗓音粗哑,哭的死去活来,揪着里正的八辈祖宗骂。
她不敢还手,那样只会被打的更惨。
听见呼天抢地的动静,胡耀祖的媳妇不忍心了:
“咱爹这火气没个头了,总这么打娘有什么用。”
躺着的胡耀祖一撅起身,喷着吐沫星子骂:“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你知道个屁。知道咱家错过的是什么机会吗是荣华富贵,是攀龙附凤”</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