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脸。林丽在一边说:“她是被大姑子抓的,没便宜了外人。”
有个妇女问:“谁是她大姑子啊?”
林丽说:“太平庄谁最泼,谁就是。”
林丽说这句话让文秀有点下不来台,她不满地看了林丽一眼,没有说什么。林丽今天被志玲打了耳光,心里憋着气,尽管她也打了志玲,但林丽平时遇事都是占上风,她和志玲打了平手,就觉得受了委屈,没有闹出大的事端,已经算是难得了。
大家洗了脸,饭也端了上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大家都饿了,普通的馒头杂烩菜,都觉得好吃,都夸菜的味道好,听得三个妇女都笑眯眯的。
小张回来了,杨抗指着酒问:“小张,这是干啥?”
小张说:“李乡长让买的。”
李平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买了一箱酒犒劳大家,吃过饭都放开量喝,不够还去买。”
杨抗不住地说见外了。老孙说:“这是李乡长的心意,你就别叨咕了。”
刚吃过饭,牛林突然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大家都瞪着眼看他,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牛林把食品袋递给杨抗的老婆说:“我到菜铺买了两只鸡,一点小心意,没别的意思,大家吃苦受累,为我找了地方,我打心眼儿里过意不去。”
原来牛林是为了感谢而来,大家松了一口气。李平对牛林说:“你的好意我们领了,鸡拿回家给孩子们吃吧,工作是我们应该干的。”
牛林说什么也不肯,杨抗说:“既然拿过来了,就留下吧。”
杨抗招呼牛林到屋里坐,牛林扭身要走,杨抗出门送他,文秀也跟着出来了。到了门口,文秀喊住牛林说:“地方是给你丈量了,可志玲的脾气,你也知道,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话说得对不对的,你担待着点,有什么问题找我和杨书记,记住有一条,千万不能打架。”
牛林连连点头说:“你放心吧,人家把地方腾出来了,已经受了很大的委屈,我哪能再找人家事呢?再说了,我和她家还是串弯亲戚呢,她婆家姑是我婶子,不行的话,我和婶子提几瓶酒到她家说好话去,她的脾气我了解,吃软不吃硬,几句好话就没事了。”
牛林这么一说,文秀放心了,刚想转回家,走了的牛林又返回来,杨抗问:“还有事吗?”
牛林吞吞吐吐地说:“杨哥,以前我做不对的……”文秀和杨抗都听出来了,他是说以前带头上访的事。杨抗连忙截住他的话说:“走你的吧,我早忘了。”杨抗这么一说,牛林抓着脑袋笑了:“大哥,以前的事前擦后抹,咱哥俩重打家伙另开戏。看以后吧,我牛林再做对不住你的事,出门让车撞死!”
杨抗笑了,推了牛林一把:“别胡咧咧了,走吧。”
回家以后,酒席已经开始了,酒是李平买的,菜有牛林拿来的两只鸡,还盛了两大碗吃剩下的杂烩,杨抗老婆又炒了一大盘鸡蛋。
老孙问杨抗:“你们两个在外面嘀咕什么,罚你们两个喝酒。”
杨抗把文秀和牛林的话说了一遍,并称赞文秀想得周到。杨抗端起一杯酒来,冲文秀说:“我很少服人,今天我服你了。你虽是个妇女家,却有男人的度量,你跳上铲车指挥,那个气度,让我佩服啊,今天我先不敬李乡长,先敬你!”说完,端起一大杯酒一口喝干了,大家都鼓起掌来。
李平也笑着表扬文秀,夸她工作细心,不怕吃苦,有韧性,能文能武,让人佩服。
文秀一杯酒也没喝,脸就先红了,她笑着说:“快饶了我吧,我都不知姓啥叫啥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杨抗喝了几杯酒后,又夸起了文秀:“我今天喝了酒,说句不该说的,文秀虽是个一般干部,可比你们班子成员强多了,什么副书记啊副乡长,比起文秀差老鼻子了。”
杨抗的这句话有点过了,大家听出来,他的话是在说以前的包村干部,可是他的“班子成员”包括的面太广了,眼前除了李平以外,老孙和林丽都是班子成员,老孙倒没什么,林丽就不行了,脸阴得跟发了霉一般,一向在酒场活跃的她,整晚一句话也没说。文秀心里说,坏了,杨抗的话让她的火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