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买了点水果,来到志玲家里。
一进门,发现毛毛在院里玩,文秀高兴地喊:“毛毛。”
毛毛抬头看到文秀,喊着妈妈跑了过来。文秀把毛毛抱在怀里,眼睛湿润了,一个多月没见到孩子了,文秀想孩子,孩子也想妈妈了,拽着文秀不松手。
文秀拉着毛毛走进屋里,看到志玲在输液,看来是昨天上火太大,身子出毛病了。福海坐在凳子上低头抽烟,小娟和婆婆在炕上守着志玲。
见文秀进来,福海站了起来。婆婆看见文秀,指着她大声说:“你来做什么?我家庙小,盛不下你这个大神。”志玲也“呼”地坐了起来,大声喊:“滚,滚出去!”
毛毛吓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姑姑,不准骂我妈妈。”
文秀掉泪了,她怕吓着毛毛,让毛毛出去玩,可毛毛说什么也不肯,死死拽着文秀,一个劲儿地哭。
福海发火了:“你们瞎嚷嚷什么,看把孩子吓得。”
毛毛一哭一闹,志玲和婆婆都不言声了。小娟从炕上跳下来,让文秀到炕上坐。文秀坐在炕沿上,婆婆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志玲躺下闭上眼睛,不看文秀。
文秀尴尬地坐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姐,还在生气呢?”
志玲一声不吭,小娟喊了一声:“妈”说,“我妗子和你说话呢。”
志玲仍旧没有反应。小娟生气地说:“妈,你咋这样呢?”
文秀朝小娟使个眼色,然后说:“姐,我知道你生气,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是我对不住你,推了你家的房子。可我也没办法啊,老话说,赶哪儿的集,服哪儿的斗,我端着公家的饭碗,要给公家做事。”
婆婆瞪着文秀:“端公家的饭碗,就六亲不认了?”
文秀说:“我不是六亲不认,是没办法的事,领导派我包这个村,包不好成吗?太平庄的情况,姐姐和姐夫比我清楚。为了宅基地接二连三地有人上访告状,不清理不行啊。姐,你忘了吗,我刚到这个村的时候,上访的人围着我,要不是姐姐,我挨打的分都有了。还有,姐夫,你也记得吧,我来村里布置工作,到处找不到人,还是姐夫出面,我才能开展工作。”
婆婆抢白文秀:“你还有脸说呢,你有事了,你姐姐姐夫帮你。你姐有事了,你帮别人打她,有良心吗?”
文秀说:“娘,你们误会了,我怎么能帮着外人打姐姐呢?你不了解情况,我说话直,当时可是姐姐先下手,打了乡干部。”
志玲忍不住了,睁开眼辩解说:“谁让她先拽我。”
文秀说:“姐,人家拽你,是做工作,你拽人家的辫子,打人家耳光,如果不是人家还了手,能饶你吗?”
志玲大声说:“饶不了能咋样?”
小娟瞪志玲一眼:“妈,你那天跟疯子一样。”
婆婆嚷小娟:“你孩子家,知道什么,别乱插话。”
小娟说:“我不是孩子了,我觉得就是妈不对,妗子平时待我们咋样,妈你心里不清楚吗?家里大事小事妗子可没少操心,别的事我就不说了,就说我吧,上大学,妗子给我凑学费,毕业了,妗子又说帮我找工作,她掏出心来对咱们,她有困难了,为啥咱就不支持呢?”
小娟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说得屋里的人都不说话了。文秀感激地看着小娟,心里百感交集,这个懂事的女孩,这么有情有义!就冲小娟这一番话,文秀所有的委屈都跑得没了踪影,她觉得心一下子变大了,内心充满了一种自信和宽容,她充满感情地对志玲说:“姐,咱都是一家人,有啥疙瘩解不开呢!我做得对不对的,你们担待着点,我给你们赔不是了。”
文秀的话说得实在而诚恳,一直闷着不语的福海站起来说:“好了,大家都别叨咕了,文秀既然说到这份儿上了,就不要再说别的了。”
志玲说:“打你两把掌,再说点好听的,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