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歪的问题解决了,文秀仍住在水莲家,李平和东北的奶牛成了她的牵挂。
水莲由于治疗及时,没有落下后遗症。她和文秀很投缘,非常体谅文秀工作的难处,经常感叹文秀舍家撇业不容易,听着文秀和儿子通电话,她就抹眼泪,骂牛老歪。水莲骂起人来很好听,一套一套的,像在说评书,一些粗话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就好像拿着筛子过滤了似的,听起来一点也不觉得牙碜,还有点朗朗上口。每一次文秀听水莲骂人,都开心地大笑,工作中的不快就没了踪影。
李平从东北买牛回来了。
他们是凌晨三点到家的。那天晚上文秀和水莲几乎一夜没睡,买奶牛的家属都自发地集合到水莲家等着听消息。水莲家的土炕上坐满了人,水莲炒了一大锅花生,大家吃着花生说说笑笑,整个屋子的气氛跟过年一样。文秀把脚伸到温暖的被子里面,也融入到了他们的谈话中。大家也好像忘记了她乡干部的身份,偶尔也给她开点小玩笑。一个年轻媳妇大胆地问文秀:“这么长时间住在村里不回家,想自己的男人么?”文秀笑着说:“想啊,想得睡不着觉呢。”文秀的话引起大家的一阵哄笑,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文秀的身上。大家问这问那,文秀的心情也出奇的好,她也拉开了话匣子。有人问文秀和爱人相识是自由的还是介绍的,她坦然笑着说,是自由的,并开玩笑说是自己追的爱人,因为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文秀的话让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人问她几个孩子,文秀说,一个儿子,她是乡干部,要带头实行计划生育。说到了计划生育,有人问,现在的计划生育是不是不管了,村里现在超生的比较多。这个人问的是实情,现在讲究依法行政,乡村干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抓外生户刮宫流产了。可是问题出来了,由于没有过硬的执法力度,社会抚养费很难征收,老百姓的思想觉悟还没达到一定的水平,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还很难消除,所以农村的超生问题有所抬头,这也是当前乡村工作的重点难点。这样的状况,文秀不可能和他们说得很明白,说得太明白,容易给以后的工作造成麻烦。她只宣传了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坚决否定了“不管了”之说。文秀强调,现在的计划生育是国策,不可能不管,还要从严管理,不交纳社会抚养费的,要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谈着谈着,文秀的手机响了,大家以为是李平,都不吱声了。文秀一接,是婆婆打来的,问文秀什么时候回来?毛毛说想妈妈了。放下电话,文秀和他们谈起婆婆,说自己在外工作,婆婆帮她操持家务带孩子,不容易。文秀的话引起了两个老年妇女的感慨,她们羡慕文秀和婆婆的融洽关系。她们都是娶了儿媳的人,感叹现在的媳妇难侍候。文秀说,她是乡镇干部,不和婆婆搞好关系,怎么能教育老百姓,怎么能干好工作?说到工作,文秀谈起自己工作中的艰难和不易,她重点把牛老歪的事情和大家谈了一下,说得很详细,大家听了都认为牛老歪太过分了,对文秀的工作也有了深刻的了解,原来以为乡干部很轻松,没想到也有这么多的苦辣酸甜,尤其觉得文秀一个女人家更不容易。
后来的话题转到了奶牛上。大家都充满了信心,文秀给他们展望了前景,让大家努力发展,争取全村家家户户都养奶牛,到时候形成规模了,和竹子屯一样,建个奶牛小区、一个标准化的挤奶大厅,到时候都是机器挤奶,在自己的家门口就可以把奶交了,那样的奶叫无菌奶,价钱还高。文秀的话让大家热血沸腾,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美好的前景在向他们招手。他们催促文秀和李平联系,看看走到了哪里?听到李平的声音,他们都激动得两眼放光,好像李平带回来的不是奶牛,而是白花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