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知道?”
我放下伸到背上的那只徒劳的手,“我向毛主席保证,我——真不知道。”
欧阳俊拍拍头做恍然大悟状,“你一直念叨的室友‘冰冰’就是颜亦冰啊?”
“对啊!”谢蕊寒没好气地答道,“怎么一提这个名字,你们都魂不守舍的?”
谢蕊寒所说的“你们”,当然不包括安哥林安邦。
“没有没有没有!”欧阳俊意识到打翻了谢蕊寒的醋坛子,开始转移火力,“你是不知道,颜亦冰是易子梦的暗恋对象。”
岂止是易子梦?!早在第一学期,“颜亦冰”这三个字便成为整个男生宿舍晚上熄灯后的谈资,易子梦甚至坦言,他曾梦见过颜亦冰。
易子梦急了,骂道:“欧阳俊,我、我、我操你——”其实我们都知道他还有下文,可是因为口吃,易子梦的“大爷”迟迟没有出来,于是女孩子们又误会了。
欧阳俊也比较损,抓紧辩解道:“我也向毛主席保证,我和易子梦是清白的!”
这时除了安哥之外大家都笑了,特别是吴曲和易子梦笑得尤为粗犷,两人的笑声琴瑟和鸣,如同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两口瓦缸。
“话说夏拙同志,被人骑背的感觉如何啊?”欧阳俊这孙子,嘴上真是不积德。
我白了他一眼,冲门口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加副碗筷,再来一套杯具。”
我只是随口一喊,没想服务员真的无比迅速地上了一副碗筷,并找了个啤酒杯放我跟前。刚刚上菜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那么利索。
“拙子,干吗要加副碗筷?还有人来?”
“把颜亦冰叫过来,我要问问她的感觉如何。”
我只是耍耍嘴皮子,却不承想谢蕊寒已经拨起了电话。
“冰冰,那边忙完了没有?”
我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快过来吃饭吧,就缺你了。”
“什么饭局那么要紧啊,我告诉你,桌上可是有你的救命恩人啰,嘿嘿——”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夏笨笨,哈哈——先过来再说吧!”挂了电话谢蕊寒笑吟吟地,“夏拙你的面子够大啊!下午我们叫她死活不来,说是有饭局,一听说你名字立马就到。”
我的身上已经是汗涔涔的了。
多年以后,我躺在军用帐篷的行军床上,头枕着草绿色的海绵枕头。万籁俱寂,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见颜亦冰第一眼时的场景。
那时她穿着一件卡其色亚麻质地的带着许多褶皱的衬衣(或许是一件披风也未曾可知);打底的是白色紧身T恤,双峰挺拔却不扎眼,乳沟清晰但并不显得夸张;下面穿着一条灰白的紧身牛仔裤,裤子似乎刚好裹住她修长的双腿和曼妙的臀部——没有哪怕一毫米赘余的布料;再往下是一双毫不起眼的帆布鞋,但穿在她脚上、垫着这尊美妙的躯体却显得那么活力十足激情四射。
“夏拙,你好!我是颜亦冰。”
在我愣神的瞬间,颜亦冰已经带着一股袭人的栀子花香到了我的面前,并且伸出了她那几根葱白一般的手指。平心而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跟这么漂亮的女孩面对面。见面之前我的心在狂跳,如同小学时安放在走廊尽头的那盏指示我们上下课的电铃。我无不担忧地以为,如果见到她,我的心或许会因为跳得太剧烈而骤停。但出乎意料,见面之后,我忽然平静了下来。
“你穿旗袍应该很好看。”我握着她的手,十分突兀地、像个傻子一般地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