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觉得拥有父爱可以让自己永远的为非作歹……竹清歌冷冷地想：那就让她一点点将她引以为靠的父爱，通通剥夺走吧。</p>
竹清歌缓缓开口：“我抓这药师来，并非想责备妹妹什么，只是觉得自家姐妹相互残害这种事儿，说出去实在有辱家风门楣，妹妹不懂事，我这做姐姐的自然多帮衬些，大家是一家人，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p>
此话一出，竹肇群原本不耐烦的眼神中，浮现出了些许惊喜。</p>
他没想到竹清歌竟如此识大体。</p>
捕捉到竹肇群略带欣赏的眼神，竹清歌继续开口：“这药师我自会处理，定不会让今日之事传出去，但我帮得了妹妹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妹妹还是要自尊自爱，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丞相府的名声。”</p>
此话一出，竹画意脸色更是难看。</p>
这个贱女人！说这一番话，不就是拐弯抹角地骂自己不如她么！</p>
看着爹爹眼底对竹清歌的欣赏之意，竹画意更是快气疯了！</p>
“爹……”只是她这撒娇声还没开口，就被竹肇群冷冷地打断。</p>
“行了。”竹肇群看着竹画意，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回房好好思过！”</p>
他膝下无子，都是女儿，他一直担心自己竹家后继无人，无法继承这丞相府的荣耀，画意被她娘从小宠坏，原也没准备让她承担重任。</p>
所以竹肇群的希望一直都在竹诗意的身上，竹诗意一步步从嫔妃走到贵妃，皇后之位更是近在咫尺，是他们全家的希望。</p>
但那沈肆听处处阻挠，不让皇帝另立新后，着实是要同他竹家对着干。</p>
竹肇群不能坐以待毙，再培养出一个得力的女儿，才是保住他丞相之位最重要的事。</p>
这段时间以来，竹清歌的手段和眼界一次次让竹肇群吃惊，或许培养竹清歌，是个不错的选择。</p>
“歌儿。”竹肇群眉目渐渐慈善下来：“过几日的佛法大会，你也一起去。”</p>
竹清歌点了点头。</p>
离开时，竹肇群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p>
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操心的嘱托。</p>
“歌儿。”</p>
“好好准备一下。”</p>
竹清歌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p>
回到风华殿，那药师已经在后门等着了。</p>
“今日之事，帮我多谢章大人。”</p>
竹清歌深深鞠了一躬。</p>
若非有章珂闫的帮助，她不可能那么快找到证据，更不可能寻得这药师主动帮忙作证。</p>
“小姐乃章大人的朋友，如此小忙，不必介怀。”</p>
送走了张药师，竹清歌才重重舒了口气。看着漆黑的夜色，心里也似被一层浓重的雾蒙着，压得她喘不过气。</p>
过去的种种，仍是她午夜梦回难以挥去的梦魇。</p>
三日后，佛法大会的时间便到了。</p>
佛法大会乃慧明大师亲自主讲的佛堂讲座，朝堂内外对慧明大师都敬重有佳，就算司无端，也对慧明大师恭恭敬敬。</p>
竹清歌向来看不上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天下之人。</p>
天下明明是她们这种将军战士，在马背上拼了性命得来的，坐享其成的却都是这些大师，或文人墨客。</p>
太不公平了。</p>
所以上一世即便听说过慧明的名号，竹清歌也从未拜访过这座寺庙。</p>
下了矫撵，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条高耸狭长的石板接替。</p>
整齐干净，一片落叶都没有。</p>
竹清歌迈着腿就准备上去，胳膊却被锦瑟给拉住。</p>
随即便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周围的人除了竹肇群就已经全部跪下。</p>
竹清歌来不及多想，便也跟着大家行礼。</p>
暗色雕花的鸾轿霸气十足，周围雕刻的八条飞龙盘旋而卧，狰狞骇人。</p>
鸾轿两边是面色清冷的卫兵，银色盔甲格外晃眼。</p>
如此张扬的阵仗，除了当今圣上，便也只有九千岁能享得了。</p>
众人齐齐叩拜，高呼沈督公千岁。</p>
空气中静谧无声，众人屏息凝神，没有九千岁的旨意大家就继续跪着，谁也不敢妄动。</p>
大家都知这就九千岁喜怒无常，且手段极其阴狠，又总有他无辜杀死宫人太监的消息传出，所以大家都格外惧怕他。</p>
矫撵却忽然在竹清歌的面前停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