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
怀空双手合十。
“好生洒脱。”
酆英、曲昭雪不愿挪动脚步,双目熠熠,俱生感慨。
四宫格炭笔画,寓教于乐,简单的对象和话语,竟给人以洒脱之心。
梁渠擦去手上黑灰,平阳府义兴镇生活七年,宝鱼吃了无数,小土屋改到三进院,六魔试炼里,无支祁问他用这份力量做了什么,再想不到第二句更契合的。
“兴义伯这七字,足可与偈语相媲美,生命的真谛尽在其中,无愧第九佛!”天刀冢的计醉波赞叹,“奈何人生轨迹,各人性格不同。
此句于我太平、太柔。虽有无数感触,却不至顿悟,与元兄这等平日洒脱的道门修士倒是无比契合。”
梁渠失笑。
所谓偈语,乃佛经唱词,偈陀之省。
是于佛经的一些读后感,或修行的实践中得到的体悟写成的总结语句。
佛经是树干与青柯,偈语是果实与花朵。每首偈语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而成为僧人顿悟的美谈。
自己……
“谬赞了。”
“不!”计醉波认真言“是兴义伯崛起太快,并未意识到自身之影响,于熟悉的亲朋好友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于我们眼中,彼此结识之际,领悟心火的兴义伯,便已经是天下第一等的臻象宗师了啊。”
梁渠愣怔。
酆英侧目,计醉波平日里话不多,看不出来如此会捧。
不过……
道理不差。
臻象宗师,放到五大真统里亦是关键的长老层级,是领导层。
有人出生便是天才,是怪胎,可没有人出生就是高手,会读书写字。
无不需入学堂,需从被老师训诫,一教一学,内心深处自然竖立起臻象权威。
人与人结识,交往模式,始终是根据第一印象。
梁渠给平阳府当地乡民和给亲朋的第一印象,与给旁人,尤其是臻象后认识的几人是截然不同的。
哗啦。
从锅里沥出最后的薯条,獭獭开装入油纸包中包好,一包大概三个土豆的量,一人给一份。
梁渠掂了掂,声音清脆,他总觉得今日这份口腹之欲有几分熟悉。
想了想。
“舅爷少走十年弯路啊。”
“此物香是香,便是干巴,配面汤倒不错。”徐子帅喝干碗里最后一口汤,将薯条丢进嘴中。
楼观台的人跑来给自家师兄护道,其余真统各回各家,拿上薯条回去分享。
老和尚拿一份油纸包,回去筹措准备,梁渠等人用过早饭,也往讲经法会的地点赶。
熄灭灶火。
四宫格的炭笔画留在这个悬空寺的小院中,留给日后的住宿者。
……
悬空寺不单单是位于一座浮岛上,而是有许多个,用不知名手段聚拢。
此次讲经地点,正位于其中一整座巨大浮岛,前后一里有余,浮岛上十分空旷,没有半栋建筑,单单中心一棵十分粗壮的菩提树,其冠广袤,光影投下,美轮美奂,意象十足。
今日。
菩提树下设两个长案,数张小桌,桌案之外,金黄蒲团排列整齐,每个位置皆有对应标号,防止乱坐争议。
核心一圈是给朝廷,给五大真统的。
再外头则是给暂居伏龙寺,乃至寺庙之外的各方势力。
几人一路过来所有僧侣皆恭恭敬敬地对梁渠行礼,鞠躬到九十度。
“怪怪,阿水厉害啊。”
徐子帅回头,几位僧侣鞠躬后不起身,目送他们一段距离才挺身。
“我看那佛子怀空也没这样啊。”
“废话,人家是自己人,咱们是客人,当然不一样。”
“肯定是因为请佛!”
“师父!”徐子帅嬉皮笑脸,“咱们武馆什么时候也搞个仪轨?”
杨东雄直接一脚踹上。
笑声起伏。
今日之景,已经不单单是和老和尚有关联所能解释通的。
两日前,无住涅盘中攥取出斗战胜佛,于整个悬空寺意义都有不同。
虽然斗战胜的形象破灭了些,可且不说梁渠一人请佛之特殊。
大日如来啊!
昔日寺庙内商讨之际,绝对没有想过结局会如此美妙。
本来只是没抱希望的试一试,攥出来最好,千万年未有,正好弘扬佛法,彰显威能,攥不出来也拉倒,实属平常,严格论起来梁渠不是佛门正统,虽人人可成佛,但佛经没念过多少也有点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