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将军瓦萨尔打眼看到堂邑父,心中就冒出了两个字,
危险!
眼前的男人相当危险!
“我是大元老手下的瓦萨尔将军,冒昧问一句,你做什麽去了?”
既然汉使懂得罗马语,瓦萨尔就没必要再说蹩脚的汉语,
“拉屎啊。”
闻言,罗马将军大步走到堂邑父身後,打开便器,
“屎还热乎着呢!怎麽?馋了?”堂邑父嘴上不饶人,损得很,“想不到你们大秦人还有这种癖好,再说了,我拉屎还要同你们报备吗?”
瓦萨尔吃了个暗瘪,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扫视房间,确实没发现什麽异样。看向汉使,瓦萨尔明悟,最大的异常,就来自於眼前的男人。
手指向堂邑父挂起的衣服,不仔细看的话,真像是一个人站在那,隔着门就更看不清了,
“为什麽要这麽挂?”
“随手一扔啊,怎麽了?不行啊?呵呵,大秦人的规矩还挺多。”
堂邑父混不吝却无懈可击,最起码,瓦萨尔拿他没办法。瓦萨尔正要开口,手下的士兵仓惶跑进,在瓦萨尔耳边低声说了什麽,瓦萨尔瞳孔猛缩,
堂邑父在心中暗道,
庞培死亡的消息漏出来了!
瓦萨尔看向堂邑父,堂邑父丝毫不躲避他的眼神,直直迎上,瓦萨尔表情怪异,问道:“你一直在屋内?”
堂邑父表情阴沉:“尊敬的将军,我是大汉使者,并不是你的士兵,更不是大秦的囚徒,我没必要回答你的拷问,对吗?”
瓦萨尔是罗马的铁腕将军,曾在镇压日耳曼人的战争中展现出了强硬,而这种气势,一般人是很难招架的。他确实很有审问技巧,普通人被他质问两句,恐怕就露馅了,大元老用到这个人来“保护”汉使,就很让人玩味。
见汉使态度强硬,瓦萨尔在心中暗道,
庞培的士兵一直守在这,他家族的士兵尚武,并且,来到这里时瓦萨尔也观察过,士兵将这间屋子围得水泄不通丶毫无死角,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除非是变成一只小小的蚊子!
但,瓦萨尔心中不满於汉人的举动,态度丝毫没有缓和,继续死盯着堂邑父质问道,
“你最後一次见庞培是在什麽时候?”
“呵呵。”堂邑父气笑了,反问道,“这个问题我是必须要回答吗?”
“是的。”
“若是不回答,你们会攻击我?”
“你可以这麽认为。”
唰的一声!
一道寒光闪过,堂邑父不知什麽时候拔出了放在身边的剑,瓦萨尔下意识躲闪,只觉得耳朵一热,摸了摸耳朵,竟然被割掉了一小块,如果不是自己躲闪及时,眼睛就要被刺瞎了!
瓦萨尔又惊又怒,如一头被惹怒的雄狮,朝堂邑父怒吼,但当看见堂邑父的眼神后,瓦萨尔下意识怔住,
堂邑父腰杆挺得笔直,他一直认为自己没什麽自信,可,来到大秦后,他的行事风格大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前还顶着汉使的名头,
我可辱,汉使不可辱!
面对围上来的罗马士兵,白刃剑丛间,堂邑父用汉语喝道,
“我是大汉使者堂邑父!”
瓦萨尔想发怒,却不敢伤了堂邑父,他不觉自己过火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汉使这麽有胆量,
颓然的挥了挥手,
“罗马将军瓦萨尔受元老院之命,前来邀请大汉使者。”
“哼!”堂邑父收剑入鞘,和瓦萨尔擦肩而过,罗马将军紧握拳头,但最後还是松开了,
堂邑父披上大汉朝服,边走边规整,
“带路!”
........
右北平
“义父,就是如此了。”
李守善跪坐在阶下,将安息使者行事始末,全都向义父学了一遍。
李蔡听罢,久久无言,长叹一声,
“光者,卓拔之才,百年难出其一啊。”
“在孩儿看来,霍光远不如义父!”
李守善不满霍光,霍光上位直接挤掉的就是李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蔡因皇陵案受牵连左迁,就是为了给後继的霍光让位置。李守善受李蔡恩德,如何都不承认霍光要比义父强!
“守善啊,”李蔡看向义子李守善,眼中满是慈爱,这孩子是在定襄郡捡的。那时还是汉匈大战,灾民遍地,本意是给他口饭吃,可这义子回报他的,远比一口饭要多多了!
李蔡儿子也有几个,甚至还有一郡之守,可不知为何,眼前的义子却最对李蔡脾气,最像李蔡,李蔡也将他视如己出,“你觉得此次动手的长水校尉燕仓如何?”
“做事滴水不漏,手段狠辣,胆大心思。”李守善如实道,“很强。”
李守善带的一群匪兵,狠归狠,但要论专业程度,跟正规军都差一大截,更不用说能单领一军的校尉。不得不承认,他们这夥人与燕仓有着极大的差别。
见到义子有些丧气,李蔡笑了笑,
这就是好事!
“燕仓在京中什麽都不是。”
李守善睁大眼睛看向义父。
在边境,李守善觉得自己不差什麽,就算见到长水校尉燕仓後有些被打击到,但想到燕仓这等人也没多少,李守善心里好受不少。
李蔡的话却给了李守善极大冲击!
“像燕仓这般的校尉,京中有八个,唯独射声校尉杨仆在皇陵案中被用了用,其馀连被陛下重用的机会都没有。”
八校尉,是啊,像燕仓这种级别的杀才最少还有八个!
“义父,八个也不算多吧...”李守善眨眨眼,“孩儿排个第九...”
李蔡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李守善被笑得脸上发烫,挠头道:“孩...孩儿说错了吗?”
年轻人无知无畏,往往能创造奇迹,但,大多时候,都是栽跟头更多些。李蔡很早就想让义子看看世界究竟有多麽大,光靠说得没什麽用,不如李守善见上哪位京中将军一面。
“你忘了骠骑营了?”
李守善张大嘴巴。
骠骑营更是重量级!那些名字,在边境都是传说级别的存在!
八校尉够厉害了吧,上面还有骠骑营压着,那再往上呢....
李守善仰起头,方觉自己何其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