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陆桥山晋衔
吴敬中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听筒:
「是我啊。
「上峰听我解释。
「冈村南下,绝不是津海这边走漏了风声。
「是啊,所以这事才蹊跷。
「这分明就是有人设套想搞垮津海站。
「把李涯搞臭,把我调走,某些人不就得逞了吗?
「不然,你想想沿途那麽多站的专员上车拜谒,为什麽单单问题出在李涯和津海站?
「老同学,你也知道,打我坐上这个位置以来,毛局长丶柯淑芬还包括叶秀峰,这帮人就没消停过,一门心思想给我找事。
「我天天是在油锅里炸,火上烤,晓得个难啊。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我这把年纪了,受啥处分都不打紧,只是李涯还年轻,本就遭了陷害,再要因为此事落处分,那才是天大的不公。
「这样,回头他单独向你做个详细汇报。
「我就不报到总部,在津海站搞个内部处分得了。
「好的。
「烦请转达委员长,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敬中一定誓死守好津海,确保物资丶军援的安全运转。
「您也消消气,保重身体,再见!」
吴敬中身子笔挺,待那边放下了电话,这才缓缓扣下。
李涯在一旁早已红了眼眶。
「建丰打的。
「委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老人家昨天晚饭都没吃,要毙了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建丰也对你的草率很不满。
「本想直接押你去军法处受审。
「你也听到了,责任我全替你扛了下来,但是站内处分是一定要的,要不然毛人凤丶郑介民那边没法交差。
「指不定就是他们你懂我的意思吗?」
吴敬中背着手,冲李涯挤眉道。
「老师,我明白。
「这次要没有你,我可能这会儿已经被宪兵押走了。」
李涯红着眼,感激不已道。
「哎。
「谁让你是老刘的弟子呢,我那老兄弟没了,我总不能看着你年纪轻轻去陪他吧。」
吴敬中感慨道。
「这几天你先哪也别去。
「就你住那,估摸着这会儿早被学生给堵了,先在站里招待室睡几天。
「等风头过去了,我再重新给你安排套房子。」
顿了顿,他又指示。
「老师,您对我真是——?胜若亲人。
「学生铭记在心。」
李涯手放在胸口处,再次鞠了一躬。
「好了。
「你,是建丰的人。
「但你,也是我和刘科长的学生。
「下午开个会,处分的事还是得有个交代啊。」
吴敬中道。
「学生明白,那我先退下了。」李涯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吴敬中背着手目送他离去。
他的眼神变的玩味了起来。
他要的是稳定,是敲打。
弄权二字,说来其实不外乎两字:「平衡。」
狼是没有资格跟虎搏的。
只有两虎相争,才有看戏的资本。
这就跟天平一样,这边多了你得减点砝码,那边少了得加一点,只有这样才能操控天平稳如泰山,确保自己的利益和地位。
陆桥山上来的第一手,乾的还不错。
就是稍微狠了点。
吴敬中当然不会看着李涯被弄死。
李涯是有些手段。
也挺会找麻烦。
但现在还远远没到需要弄死他的时候。
真要被送到军法处,那就正如郑介民丶陆桥山的意了。
下午。
待余则成丶陆桥山办完差回来,吴敬中当众宣布了对李涯的处份。
站内查看。
停发薪水三个月。
由于李涯跟冈村南下泄密事件有关,不再适合负责内部监察,取消李涯的监察组长一职,改由副站长余则成负责。
「各位,会都开完了,这几天街上闹的厉害,大家都注意安全。
「散会吧。」
吴敬中宣布道。
待其他人一走,李涯满脸阴郁的喊住了吴敬中。
「怎麽,你对这个处分不满意?」吴敬中笑问。
「不敢。
「冈村泄密,现在屎盆子扣我头上,在没查清楚之前,我是洗不乾净了,确实没资格再行内部监察一职。
「只是余副站长的事,我这刚有点眉目就放弃,不免可惜。」
李涯道。
「这事你可以秘密调查。
「等风头过去了,他那婆娘你该查就查,党通局那个情报贩子该抓就抓。
「记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吴敬中淡淡指示。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涯点头。
正好延城那边「屠夫」的消息还没传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去吧。
「瞧你这黑眼圈比我这上岁数的人还深,正好休息几天。」吴敬中点了点头。
余则成刚回到办公室,陆桥山就跟了进来。
「老陆,有事吗?」他笑问。
「没事,心里憋的慌,找你闲聊几句。
「哎。
「朝廷有人好办事啊。
「天都捅漏了,听说老头子气的直骂娘,结果一通稀泥和下来,居然只是个站内处分罚三个月薪水。
「谁缺那三个月薪水了?
「连个总部记录都没有,依旧是上校军衔,这特麽也太不公平了。」
陆桥山吐起了苦水。
为了搞掉李涯,他从谢若林那花了血本买的一手情报,就这麽付之东流了。
「看开点吧。
「人家是太子的人,亲父子和稀泥肯定好使。
「别说李涯只是泄密。
「他就是把冈村给—你信不信都能保下来。」
余则成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道。
「老陆。
「我还是劝你忍忍吧。
「关系太硬了。
「不好动!
「别内斗了。」
他叹了口气劝道。
「想得美。
「等着吧,我不会放过他的。」
陆桥山脸一沉,立马说道。
「算了,我还有几个文件要批,先走了。」他起身就要走。
「等等,老陆。
「正好你在这,我省的跑一趟了。
「你让电讯处的人把各科室的公务监听拆了。」余则成说道。
「差点忘了。
「你现在负责内部督查。
「拆了好啊。
「某些人就是讨人嫌,搞的电话都没法打。
「走了。」
陆桥山起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
学生丶工人纷纷街头集会丶游行,反对蒋政府厚颜无耻的辱国通敌行为。
津海站狗特务李涯,更是首当其冲。
激烈的冲突对时,宪兵不得不在门口设了哨卡,时不时就有土兵鸣枪示警。
不过这场风波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因为.—..—·陆桥山出手了。
作为学生问题专家,老陆的手段堪称雷霆丶烈火。
他先是向各所大学下达了指令。
凡是哪所学校的学生上街,就处罚该校负责人。
上街学生一律清查户口。
父母是市政军的,一律就地免职丶审查。
是商人者,严查税务,并提高税费。不得参与任何世贸丶以及政府部门商务往来。
父母是普通百姓的,也没好果子吃。
凡被记录者,一律视为黑户。
几大米粮市场三个月内对其禁售。
起初,还没人当回事。
结果三板斧砍下来,处理了不少人,有些家庭连口粮都没地方买了。
在父母丶学校领导的双重压力下,学生再血气方刚,斗天斗地,也不能斗父母。
原本还沸沸扬扬的游行队伍,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数日后。
郑介民亲临津海。
站长室。
一身军装的陆桥山快步走了进来。
他最近是真忙。
警备司令部丶津海站两头跑,忙着处理登记在册的学生。
事多不怕。
对于学生,他向来是从严不从宽,有一个算一个必须处理。
当然规矩也没定死。
愿意签悔过丶承诺书的学生,可以恢复家庭人员售粮和免于审查丶处理。
一时间,津海站和警备司令部门口全是排着长队的学生和陪同家长。
以至于陆大处长忙的脚打后脑勺,人都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