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舍命一搏,一指灭四位超品,那轮回之气如狂风一般无孔不入,瞬间穿透祖地,横贯苍穹,直至数十息后才缓缓溃散。
要知道,这轮回一指可是得自巨人市老刘的星门,那里也只是一处二品秘境。这样一个低阶秘境中的术法产出,竟能有如此威力,由此可见,魔僧的含金量还在提升……
任也其实也早就察觉到了,这轮回一指应该是遇强则强的,秘境等阶越高,或是无品秘境,它的威力就越强。当然,这也与施法者自身的品阶有关。
刚刚若是巅峰魔僧亲至,那一指点出会是何等威势,恐怕是茂山那些“四品小卡拉米”,也完全无法猜想的吧。
任也一指点出,瞬间激起千层浪。
东岸之上的许清昭,对他的了解就像是妈妈了解儿子一样。她知道任也若不是彻底走到绝路,那就不可能会动用轮回之力,从而令自身沾染不祥的。
一向性子清冷的她,只一瞬间就上头了。她以为那个油腔滑调的小男人死了……而那个小男人可是令她最终决定留在清凉府的存在啊。
报仇,杀!
许清昭第一个跃入潭水之中,催动阴阳二气,不要命似的冲向了守方阵营。
岸边,王长风见到这一幕后,那也是老房子着火,心里彻底沸腾了。他虽然知道任也大概率是还活着的,可却依旧没有呼唤许清昭,而是抬手大吼一声:“诸位与我冲入潭水,报仇雪恨!”
他自打进入古潭宗的秘境,就没有过一天的舒心日子,放眼望去全是劣势,且每晚都运气不佳。七星祈福变成七星欺负,一个有用的至宝道具都不赐予……这导致万象门被对方压制得很惨,所有人的日子也都不好过。
此刻,任也一指灭掉对方四位超品,令己方士气大振,这必可一战。
这时候千万不能行唱衰之事,更须令攻方阵营一吐浊气,拉起气势。所以,这群老家伙们也热血沸腾了,一同率领攻方人马,自潭底直扑守方神通者。
就这样,一场地动山摇的大战,自潭底开始,一直打到北岸;也自巳时过半,战至未时过半。
双方打得昏天暗地,各有死伤,也各自频出底牌,意图最大可能地抹杀对方有生力量。
总体而言,面壁人这边的顶尖战力更多,足有近二十位超品。而万象门这边虽然加入了九名超品,但由于路引数量的限制,导致守岁人进来得太少了,所以顶尖战力这一块,他们略有劣势。
但这种劣势,在战斗中却被攻方猛然提起的士气,以及许清昭,龙首,唐风,阿菩这些可战超品的天才强行抹平。
所以,战至最后,竟然是曹羽飞率先带人撤退,并暂避锋芒。
这是面壁人在古潭宗秘境的正面冲突中,第一次主动撤退,并示弱。
没办法,曹羽飞也难啊。三元医馆的杀局被破之后,这整个“游戏节奏”,就好像彻底失控了。任也先是宰了他们两位超品,十数位三品,随后又在祖地中杀了钓鱼翁等四人……
他几乎是靠一己之力,就把七山老怪团灭了。
今日,曹羽飞本来是想在潭水中堵住小人皇的生路,从而把整个冲突的节奏一拖再拖,这导致大家都很焦躁。但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对方又蹦出来一位龙脉天师。且大战还没等开始,这钓鱼翁等四人的路引,便被天道送回,而且还踏马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一下真的太伤士气了。
龙脉天师坐镇禁地入口,抓地气,起大阵,引地势变化,此地福地变凶地,进去就要迷路;而守在外围死战,又永远都不可能接回钓鱼翁等四人了……所以血拼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此刻只有暂时撤退,才能想出良策。
如此一来,曹羽飞壮士断腕,引领着守方一众神通者,便徐徐退出了古潭区域。
王长风也没有命人再追,因为他越打就越发现,这面壁人的整体神通能力,是要强于万象门不止一个档次的。对方虽然是退去了,可双方都有损伤,他们也属于是惨烈的小胜一局。而继续打下去,对方超品极尽升华,那也将是非常恐怖的。
许清昭本是不甘心的,但她却几次听见王长风传音:“你家王爷还未身死,他的路引没有返回……那胖子的也没有,不必搏命血拼。”
就这样,曹羽飞等人退去,而万象门则是暂时占据了古潭水岸的这一处地盘,且许清昭还抓到了一名混乱阵营的俘虏。
岸边。
那俘虏全身被打了六颗封源钉,且被多种法宝压制,束缚,整个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瞧着能有三十岁左右,目光桀骜,脸上充满鄙夷之色。
王长风迈步上前,低头俯视着他,悠悠开口问道:“我攻方的神通者,被关在什么地方?”
“呵。”
俘虏冷笑一声:“你见过战死的面壁人,可曾见过投降的面壁人?!”
“哦呦嗬,你挺桀骜不驯啊!”阿菩一挑眉毛:“铁打的汉子呗?”
那俘虏抬头看了他一眼,只冷笑着,却没有回应。
王长风目光冷峻,再问:“我观察过,你们守方出行,离开古潭宗的宗门时,好像都靠传送阵。那攻方玩家,可以使用你们的传送阵吗?”
“呵。”俘虏依旧冷笑。
“贫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王长风出尘地站在青草上,皱眉道:“我万象门如此不惜代价地争夺古潭宗的胜利,那是事出有因;可你面壁人,为何也如此不遗余力地争夺此地呢?不要与我说,是为了这里的机缘,一座三品秘境的奖励,不至于让这么多超品亲临吧?”
“呵呵,人皇出现了,我们当然要将其抹杀。”俘虏回。
“放尼玛的屁!”春哥破口大骂道:“人皇没有现身之前,你们就进来了十多位超品了。干什么,大炮轰蚊子啊?!”
“兄弟,兄弟!”阿菩拉着他劝说了一句:“你这样讲话不对。他们是不是大炮我不知道,但你说的蚊子……有点不礼貌。”
“……我一时口误。”春哥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道士们,立马改口。
俘虏冷冷地瞧着一众敌对神通者, 傲然道:“一句话,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了。想从我这里得到重要消息……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虽然疯,可却不会出卖同伴。”
“好!”
王长风见此人油盐不进,立马摆手道:“张灵火,给他用一枚魂符。老夫倒要看看,他的三魂七魄是不是也这么硬!”
“别白费劲了。老子进门前就服下了灭魂丹,若感觉自己濒死,便可在腹中引动气机,在你问魂之前,我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俘虏高傲地抬着头,一字一顿:“一群废物!!!你们能奈我何?”
“哎哟,这位男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就在这时,唐风突然一步迈出,缓缓弯下腰,在这位俘虏的脸前,啪的一声打了个指响。
十息后。
一众神通者撤去了法宝的压制之力,那俘虏竟扑棱一下窜起,双手抱着唐风圆润的大腿,一边频繁地往前顶着屁股,一边流着哈喇子,目光执拗地说道:“大哥,让我来一发吧,求求你了,就一发……!”
一群道士见到这一幕,全都拂袖转身。
“呵,出家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张灵火脸色微红。
“他问什么,你说什么。事后,我考虑考虑。”唐风一脚踹开在身上蛄蛹的俘虏,皱眉吩咐了一句。
那俘虏趴在地上,脸色涨红至极,衣衫尽被汗水浸透,身躯抽搐地吼道:“干你祖宗八辈的,你踏马想啥呢?!你倒是问我啊!”
王长风向唐风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随后冷脸说道:“刚刚的三个问题,逐一回答。”
俘虏全身颤抖,不停地擦着口水和鼻子:“第……第一个问题,你们被俘的神通者,就在宗门的神庙外,由……由曹羽飞的亲信看管,绝对无法救出。第二个……问题,我们在非差事期间,是不能离开古潭宗的宗门院落的,若想出去,确实只能靠传送阵。但那传送阵,虽然在夜晚的时候,谁都可以用……但回到宗门的玩家都会被曹羽飞的亲信逐一检查。所以你们想要浑水摸鱼,肯定是办……办不到的。”
王长风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第三个问题呢?你们为何也如此不惜代价地想要争夺古潭宗的胜利?!”
“因……因为,一个足以影响迁徙地数个城市的超级剧情差事,一个灾厄……就快来了。我们正在铺……噗噗噗……!”那俘虏说到这里,突然口喷鲜血,浑身抽搐起来。
只一息,他便浑身血脉崩裂,七窍流血而死。
周遭,众人都有些懵逼地看向他,随后又看向了唐风。
“我日踏马的,我就用了三分力,你竟然爆了?!你到底是有多饿啊,兄弟!”唐风不可置信地看向死掉的俘虏,双拳紧握地抬头道:“他跟我爸一样,是一个经不起欲望考验的人。他……他爆掉了!”
“……!”
王长风十分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声呢喃道:“一个灾厄……会是什么呢?”
……
祖地,接天府内。
储道爷在墓道中,又把任也抱回了玉棺旁。
他目前的状态,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整具身体在轮回之气的影响下,变得血肉干瘪,形如枯骨,瞧着就跟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差不多。且多处伤口是因为没血可流后,才变得一眼就能看见森森白骨。
“刷!”
储道爷散发神识感知了一下,察觉到了任也腹内的星核同样黯淡无光,看着就跟一颗风干的话梅差不多。
他整个人除了尚有浅淡的阴魂气息波动外,其实已经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魔僧能用轮回一指,那是因为他本就是地藏传承,也修轮回之力。而外人强行催动的下场,那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自身也必然遭受到轮回之气的影响,或衰老枯萎,或肉身被轮回湮灭……
轮回之力诡秘异常,若没有魔僧的传承指引,外人一定是避之不及的。因为这东西被神通者视为不祥,哪怕就是混乱阵营的人,也不会轻易令自己沾染此物。
任也之所以能活,是因为有轮回莲灯的存在。他一指点出后,佛灯自燃,帮他关闭了涌动轮回之气的大门,也抽走了身上的不祥。否则钓鱼翁等四人惨死时,他也必然会身死。
储道爷虽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的状态,但还是用双手捧着任也的脑袋,心中极为无助道:“你……你说你搞出这个东西,道爷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这世间诡异,我虽了解颇多,可偏偏对这轮回之力一窍不通啊!”
“你不会真噶了吧?你噶了气运一消散,那踏马老子也出不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