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不能跟白条鸡前辈一块并骨吧?!老子活了这么久,真的不想老死在这个鬼地方啊!”
“……!”
他表情崩溃地瞧着任也,心中还是忘不了那份执念:“早知如此,你倒是把意识空间内的所有宝贝,也一块拿出来啊!道爷我要是真的死了,那必然也要打造出一副比白条鸡前辈的棺材,更惊世的棺材出来啊,不然都对不起祖师爷……!”
“兄弟,你还有气吗,把那个印给我呗?道爷可以驾驭它!”
他逼逼叨叨地说着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随后又拿出了一枚四品神丹:“我曾经路过一个寺庙,听人说,庙里有一位老和尚要坐化了。我足足等了六年,终于熬到他死了……然后我潜入功德林,把这老和尚的舍利给拿了出来。这是凝聚他一生的生命精粹和明悟所化的舍利子,这老秃驴,估计是不舍得那几位相好的尼姑,想要日后用秘法复活的……道爷我正气凛然,怎可让他再祸害佛门的女弟子?唉,我几次濒死,都没有舍得用……真的是便宜你了!”
说完,他忍痛将那枚已经化作神丹的高僧舍利,缓缓喂进了任也的嘴里。
这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他投资,除非是伯仲之间的超级同行。
“轰!”
神丹入口,一道金光自任也的身躯中炸开,室内竟骤然响起了念经诵佛的大道之音。
小河中的鱼儿,墓室内的花草、藤蔓,瞬间被一片祥和的金光笼罩,散发出蓬勃生机。
“吸,吸,吸……!”
储道爷心疼这些生机之气,竟坐在任也旁边,像狼狗一样喘息了起来。他企图用吸二手烟的方式,给自己身体争取点福源。
金光笼罩着任也的身躯,缓缓修复着他肉身的创伤,一股清明感自灵魂深处疯狂涌动……
起初,任也的意识模糊至极,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已飘入到了天宫之中。且在恍惚间,他见到了一位小和尚。那人穿着破损的袈裟,站在满是鲜血的赤地中,像是正在演示一种绝世神通之术。
小和尚演化出了八个自己,共九人,分散很远地站在赤红的血泊中,不停地挥臂,抬臂,连点出万道指影。
那指影虽有重复,但却太快了,快到任也根本看不清,捕捉不到,就更别提有什么感悟了。
直到,储道爷给他喂下了那颗高僧舍利。他吸收舍利生命精粹时,也突然有了一种明悟之感。
那是高僧求佛一生后,将自身的智慧与明悟之感尽数留于舍利的一种秘法。可助残魂开悟,成为天下英才;也可令人瞬间入定,清晰地捕捉到明慧开悟的契机。
所以,当舍利绽放出金光入腹时,他顿感自己精神倍增,连摇摇溃散的意识,也瞬间凝聚……
肉身虽有枯萎之象,可他的神识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舒爽感。
任也缓缓睁大了“眼睛”,看清那小和尚正是木木。只不过他并不与自己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那种可观想的秘法典籍一般,留下了一道道传道的虚影……
“刷!”
他完全出于本能,瞬间开启了圣瞳。
千里赤地的景色变幻,顷刻间慢如老龟,那万千指影的变化,在他“眼中”逐渐清晰和凝实了起来。
任也入定明悟,脑力沸腾,开始认真记下小和尚每一个飘逸的虚影,以及出指动作,还有运转……轮回之力的方式。
……
接天府中。
储道爷吸了一会二手烟后,感觉自己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下。
他立马探查了一下任也,发现这王八蛋的神魂竟然异常强大,好似身体死了,但神魂却脱胎换骨了一般。
“有戏,有戏……!”
储道爷大喜过望,缓缓起身道:“我去给你宰几条鱼儿,再补补身子。”
二人进来之前,是动用了紫运的,所以任也若是能活,那二人就有可能找到离开此地的办法;若是他死了,那储道爷大概率是要无限期地陪着白条鸡前辈入睡的。
所以,他见任也的情况好转,立马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那条小河旁,准备宰两条鱼,给怀王补补身子。
有一说一,储道爷对自己的爹妈都没有这么好。因为……他忘了很多事,包括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诸多过去发生的事儿。
“哗啦!”
他跑到小河旁,抬臂就要运用神异。
就在这时,一位长相儒雅,俊俏异常,且浑身一丝不挂的高大男人,支着吊子,夹着沟子,像是走秀一样,慢悠悠,很优雅地来到了储道爷的身后。
他走路时,没有一丁点气息,也没有任何声音。
他看着储道爷的背影,缓缓抬起右臂,用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胖子的肩膀。
“别搞,别搞,我要抓鱼……!”储道爷本能嘟囔了一句。
一息后,他突然愣在原地,猛然回头,却见到一张惨白的脸颊,正毫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我衣服呢?”
儒雅男子用手指轻轻戳着储道爷的胸肌,阴着脸询问了一句。
储道爷听到他开口后,瞬间从脚底板麻到天灵盖。他嗷的一声蹦起,大吼一声:“白条鸡的恶鬼?!!!道爷我告诉你,老子下过的大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区区阴魂,只能成为我棍下亡魂!”
“嘭!”
儒雅男子隔空一指,直接将储道爷点飞数十米远,身体星源顷刻溃散,肉身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我……我!”
储道爷极为震惊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你……你……我……我重说,我刚才确实有点装了……。”
白条鸡前辈一个闪烁,便赤果果地来到了储道爷面前,继续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我衣服呢?!”
“……!”
储道爷双手扶着地面,竟再难起身。他双目非常震惊地瞧着白条鸡,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他完全搞不清楚,这位……神秘存在为什么突然就活过来了,为什么又可以如此坦然地用那把小枪顶着自己的脑袋。
“……我……我这就给您穿上!”储道爷咽着唾沫回了一句。
白条鸡前辈刚开始目光有点呆滞,但此刻却已经恢复了灵动。他盯着储道爷,轻声呢喃了一句:“你不如那小子实在。你被抓了,竟还在留手……你这个人品性不高。”
“……!”储道爷表情凝滞,不敢搭话。
“你像是离死不远了,又像是活了很久。怪事儿,怪事儿啊!”
他疯疯癫癫地呢喃了一句,又重复道:“我衣服呢?!!”
“在这儿呢, 在这儿呢!”
储道爷立马起身,取回白条鸡前辈的华服,并双手奉上:“我帮您穿!”
“不用,你手很脏。”
白条鸡拿着衣物转身,迈步就向玉棺走去。
“前……前辈,您……您是活人,还是死人啊?”储道爷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非常冒昧地问了一句。
“你看我像死人吗?!”
白条鸡倩影妖娆地背对着他,缓缓走到了小河的拱桥之上。
储道爷感知了一下对方的气息,却发现自己好似在窥探一处深不见底的虚空。
他缓缓愣了一下,开口又问:“那……那您这是在这里……被困了多少年啊?”
这句话让白条鸡微微怔了一下。他先是目光茫然地看了一眼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正字,随后表情疑惑,微微抬手。
“刷!”
一条鱼儿自水中跃出,“恰巧”落在了他的掌心。
白条鸡前辈盯着鱼儿,俯身问道:“上一次至此,过了多久啊?”
鱼儿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可却能散发出一种可令人读懂的感知之力。
“刷!”
两道青色的光芒涌动,它仿佛在说,你睡了有两年多了。
白条鸡站在拱桥之上,任由头顶之光洒向自身。
他沉默了很久,轻道:“我应该在这里……活了有五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