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说道:“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把我变成你的女婿,这么做既杜绝了我与洛玉衡的可能,又可以化解大奉弄丢修罗王右臂所导致的外交灾难,顺便把临安的人生大事解决了。”
;;“……”
;;元景的表情比吞了一只苍蝇还难看。
;;楚平生继续说道:“元景,既然你能在这件事上各种算计,我为什么不能趁机加码,多捞一点好处?”
;;陈贵妃指责道:“你居然把这件事当成一桩生意来谈,卑鄙!”
;;“我卑鄙?”楚平生说道:“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女儿,她百般笼络我是为什么?是不是有算计我的意思在里面?你们能做初一,我不能做十五?”
;;“……”
;;陈贵妃当然知道临安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后面推着女儿往前走,要临安凡事都要同怀庆争一争,帮太子稳住地位。
;;“考虑一下吧。”
;;楚平生转身朝外面走去,一面走一面头也不回地道:“或许钟璃明天就能突破境界,把玉玺还给我呢?”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元景忍了许久,忍到外面听不见脚步声,忍到陈贵妃走到他的面前欲言又止。
;;“滚!”
;;“给我滚!”
;;他指着殿门吼道。
;;女人不敢多嘴,轻施一礼,快步走出静心殿。
;;直至殿内仅剩元景一人,方才爆发情绪,一掌下去将右手边木架子上的珊瑚摆件击得粉碎。
;;……
;;元景召见开光和尚的事在宫内传得沸沸扬扬,诸皇子公主私下里议论纷纷,各有猜测。事情谈出怎样的结果他们不知道,但是事后皇帝和陈贵妃心情不佳的传闻大家都听说了。
;;翌日,不知是那位太监走漏风声,讲皇帝正在考虑把两位公主一起嫁入天域,这一下子在宫里掀起轩然大波。
;;长公主怀庆,二公主临安,那都是大奉明珠,金枝玉叶,嫁一人给天域和尚足矣,哪怕他是一名超凡,也已经是超规格待遇了。
;;说皇上正在考虑把两位公主一起嫁给他?他们的父皇若真是鬼迷心窍同意了,消息传扬出去,下面的人会怎么想?大奉的子民会怎么想?这不是等于向天域示弱吗?
;;傍晚,雅苑。
;;当值老太监走到面池的凉亭入口站住,大奉长公主怀庆身穿白色宫裙,头戴步摇,一截秀腕与玉镯争辉,手里拿着一本古籍正在聚精会神阅读。
;;“杜公公,进来吧。”
;;听到公主吩咐,老太监弯腰走入。
;;“人都走了?”
;;“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人都劝回去了。”
;;“好。”
;;怀庆点点头,不说话了。
;;今天宫里很热闹,诸皇子公主,也包括后宫妃嫔,不仅在传皇上考虑嫁女儿的事,几个跟她走得近的还连袂到访,询问她对这件事的看法,那真是一波又一波,应付了一茬又一茬,搞得她头都大了,最后只能慌称有恙,让老太监把人劝离。
;;“老奴退下了。”
;;杜公公看看斜对面抱剑不语的陈婴,非常识时务地躬身退下。
;;怀庆轻轻放下手里的古籍。
;;“陈婴,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只等公主下令。”
;;“去吧,将消息散布出去。”
;;“……”
;;看得出来,陈婴有些犹豫:“公主,这件事不先请示皇上吗?”
;;怀庆瞄了他一眼说道:“你只管去做,父皇怪罪下来自然有我顶着。”
;;“是。”
;;陈婴不再犹豫,抱拳领命,快步离开。
;;怀庆转头看了一眼小有春意的池水,按着古籍的书页站起来,走到池边欣赏在水底穿梭,相比夏天瘦了一圈的金鱼群。
;;事到如今她已经顾不上去完成监正交代下来的任务了,再不揭露和尚的身份,她那个一心长生的父皇怕是要把两个女儿一起卖了。
;;要说没有皇帝点头,宫里的太监敢传这种流言,她不信,十有八九便是刘荣背后所为,目的很简单,投石问路,看看动静。
;;……
;;元景帝考虑将两个女儿同时嫁给天域和尚的传闻还没从宫里传到外面,很快,一则爆炸性的消息便席卷整个京城,说开光和尚其实并非天域高僧,同罗汉、菩萨什么的也没有亲近关系。
;;简而言之,他是一个冒牌和尚,一直在用天域高僧的身份在大奉招摇撞骗。
;;这则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出处都准确到一位在城外奉宁寺挂单的天域苦行僧身上。
;;因为和尚修为高深,秃驴强者向来是天域特产,且打更人衙门都在他面前低下了头颅,故而全城百姓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试想三品超凡强者,放在哪里都是大佬级别的存在,何须顶着别人的名头狐假虎威?
;;然而不符逻辑的事就发生在和尚头顶。
;;不仅民间舆论大哗,朝廷风向也变了,礼部尚书忙命负责外交事务的吏员联系天域方面求证——前任礼部尚书李玉郎为了利用和尚打击政敌,自然不会派人与天域方面接触,以确定身份真假,哪怕因为周赤雄的检举入狱,他都没敢把实情供出来,毕竟和尚强得可怕,宫里和司天监对和尚的态度又很暧昧。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和尚不是佛门高层,来大奉寻求明妃的事也是假的,那他和临安公主的关系该如何收场?没有了佛门掣肘,监正的暧昧态度会不会变?
;;许家人一早便知和尚的真实身份,并不意外,也没当一回事,毕竟和尚刚刚用大梁玉玺同司天监的女术士结下善缘,以监正的性格,既然之前没有管和尚与皇族的破事,以后也不见得会管。
;;不过外人可不这么想,尤其是与和尚关系很差的打更人衙门。
;;两天后。
;;“这事儿靠谱吗?别弄巧成拙了?”
;;“怎么可能不靠谱,奉宁寺那位法师可是佛门四品苦行僧,为了寻求突破境界的机会才东行大奉,来京城挂单,若在这等紧要关头昧着良心说假话,会加重晋级超凡的难度的,而且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在这种事上撒谎。”
;;“那就有意思了,既然开光跟天域没有关系,许七安的泰安堂可就没有存在价值了,都知道皇上是为了同开光搞好关系才提拔‘大舅哥’的,现在嘛……呵呵……这可真是眼见他起朱门,眼见他盖高楼,啪叽,楼塌了。”
;;“啪叽不该是摔了吗?”
;;“哎呀,意思就是那个意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过再怎么说,开光的实力在那摆着……”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前两天从司天监的术士那里听来的消息,说和尚把一枚可以帮助预言师屏蔽天机的玉玺拿给他们的钟师姐,现在看来,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讨好监正,以免在身份暴露之后,监正没有了后顾之忧,从而放开手脚对付他。”
;;“就算监正不出手,国师跟他关系暧昧,别忘了,大奉还有云麓书院的赵院长呢,听说云麓书院的人早就看不惯开光的肆意妄为了,赵院长虽为三品,但只要戴起亚圣儒冠,请出亚圣刻刀,面对二品强者,也是有一定赢面的。”
;;三名铜锣在问心楼前窃窃私语,小声议论开光和尚身份造假的事。
;;“别说了,别说了……”
;;有人朝前指了指,只见许七安带着宋庭风和朱广孝朝衙门口走来,三人顿时噤声不语。
;;“为什么不说,说。”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那三人扭头一看,见是英姿飒爽的南宫金锣与杨砚一起走来。
;;“小柔。”
;;杨砚使个眼色,意思是少说几句。
;;然而这有用么?一点用都没有!
;;南宫倩柔才不会听他的,冲许七安阴阳怪气地道:“许银锣,这么早就去勾栏听曲?教坊司的姑娘们午觉都没睡醒吧?”
;;许七安一语不发,就往外走。
;;南宫倩柔继续说道:“对了,去了一趟云州,税银案查得怎么样了?”
;;许七安还是不说话,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切。”
;;“小柔,就算开光的身份是假的,但修为是实打实的,你这么做万一激怒和尚,义父也救不了你。”
;;“怎么,你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南宫倩柔说道:“现在谁都知道,监正是因为不愿与佛门全面开战才一直容忍开光和尚在京城肆意妄为,如今大方法师拆穿了他的身份,失去天域高层这枚护身符,试问监正还会投鼠忌器吗?区区一个假和尚,还想娶我们大奉两位公主?呵,痴心妄想!”
;;杨砚表情一变:“小柔,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