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言，不管怎样，是我李家欠你的。”</p>
这句话，犹如魔咒一般深深印刻在何承言脑海里。</p>
他一直以为自己父亲给李家带来了灾难，害苦了沈然从富家千金变成流浪在外的孤女。</p>
但实际上，罪恶的根源，是他们夫妇俩自作孽。</p>
假如他父亲没有听信李图南的怂恿，花费大部分的可用资金投资那个项目。危机到来时，也不至于束手无策。</p>
李图南有江棠援助。</p>
可他父亲，他们何氏，一个曾经风光的私营企业一夜之间没落。</p>
又或者江棠肯给予何氏一点帮助，他们家都不会破产。</p>
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何承言总把自己当作外人。</p>
沈然五岁离家，流落他乡成了孤儿，他同样也失去了父母、家庭，失去了一切。</p>
所以他根本不欠沈然什么。</p>
反倒是他对沈然有救命之恩。</p>
自幼失去父亲，偌大家业毁于一旦，兢兢业业为李家卖命，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他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远离自己。</p>
原来从头到尾，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p>
结束一段漫长的出差生涯，沈然没有绕远道去医院看望陆明爵，而是直接回了家。</p>
陆明爵明天做个最终检查，没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p>
沈然打算明天去接他。</p>
今晚她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下体力。</p>
司机提着行李箱，跟在沈然身后。</p>
提前知道沈然晚上十点到家，何承言晚饭后特意坐在客厅等。</p>
“回来了？”他面带笑意。</p>
“嗯。”沈然看见他不觉得惊讶，挥手让司机帮忙把行李箱拿上楼。</p>
“你看起来很憔悴，这段时间累坏了吧？”</p>
“还好。”</p>
她坐下以后，何承言起身冲了杯焦糖咖啡给她。</p>
递给沈然的时候，何承言有意无意地提到，“我记得你喜欢加椰奶。”</p>
恍惚间，沈然回想起了李友真。</p>
她记得何承言那会子也在场，李友真一连点了五十多杯饮品，让她一口一口地试着喝，就为了帮她找到最喜欢的口味。</p>
这也许是件小事。</p>
但对那时候处于婚姻迷茫期和人生低谷的沈然来讲，李友真，她的双胞胎亲姐姐，给她带去了很大的影响。</p>
轻轻捧起咖啡，沈然出神地盯着。</p>
何承言靠近些，未经允许就坐到沈然身侧，伸手去撩她额角的头发挽至耳后。</p>
他明显看到沈然的黑眼圈，泛白的嘴唇，以及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愁。</p>
这样憔悴的一面，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就见过了。</p>
“你瘦了。”他为她感到怜惜，眼中的狂热被压制着。</p>
挡开何承言的手，沈然头也不抬，“言哥，谢谢你的关心，但我还是喜欢你跟我保持一点距离。”</p>
距离产生美。</p>
但这份距离美或不美，沈然都是不在意的。</p>
“我可以克制自己的行为，克制自己的欲望，但我掩饰不了自己的感情。然然，我本来就不是那种惯会隐忍的性格，我没那么厉害。”</p>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八小时转乘两趟飞机，沈然累得昏昏欲睡。</p>
明天一早她要接陆明爵出院。</p>
这周末得去一趟江家，外公和笙笙她很久没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