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不会吧,凭什么说我有事?”他狂灌了几口饮料,满脸又是水又是汗的看着我。
我又喝了一口,然后无所谓的道,“华氏96度的天气,你不叫我去冲浪,不叫我去玩划艇,叫我来攀岩。我居然真的来了。这只能说明,不是你脑子坏掉,就是我脑子坏掉。介于我不认为我有问题,所以我认定你有问题。”
“你……”他一时被我的理论搞到语塞,“思维真是奇怪……我现在发现,你不仅喜欢折腾人,思维还有点异乎寻常。”
“啊呀,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罢了。”我摆摆手,“说吧,什么事?”
许述喝了一口饮料,一脸的不自然,看了看远处几个努力往上爬的人,“我出轨了。”
我抬头喝着饮料,姿势还是不变,只是水一口没喝进去。愣了一会儿神,又继续喝,灌了几口,放下瓶子,问,“谁啊?”
“没和谁。”
“你总得和一个人才能出轨的吧?”我问。
“哎呀,就是酒吧里随便找了一个。那个……另外一个圈子的女孩,大概你也认识,只是不熟罢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随手拿了本杂志,扇了扇,稍微缓解一下浑身的热气。
“啊?上个星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许述吃惊的看着我。
“哦,我是说吕萱啊,那个时候你technically还没和Kirsten完全分手吧。”
“靠……”许述大声的骂了一句,有点尴尬。
一旁走过来一个俱乐部的常客,高大白男,据说是纽约直升机俱乐部的发起人,巨富,经常自己开直升机去悬崖做室外攀岩。白男过来拍了拍许述的肩膀,“好久不见啊。”
许述冲他招了招手,“是啊,忙着搬家呢。”
白男友好的也冲我招招手,我点头回笑。继而转头问许述,“哦,那你是不是又要和Kirsten分手了?”
“当然不是,我很爱她。”许述道。
“那我就不懂了,你很爱她,但是跟别人上床,什么逻辑啊?”我非常不解的看着他,“我再思路特别也搞不懂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唉,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他解下手套,在膝盖上拍了拍,又捏了捏拳头放松手掌,“我觉得吧,实在太累了……”他看着很远的地方。远处有一个新手正在和同伴一起爬,同伴已经爬到很高的地方,不停的招手让她上去,而她则是不停的爬上来又跌下去。
“我和Kirsten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我们有太多的共同话题,这是我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找不到的。她富有激情,又善良,漂亮,可爱,而且……而且她也很爱我,很需要我……”
边上又走过来一个人跟许述大招呼,许述笑着回应。
笑容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转眼间,他的脸上又是阴沉沉的乌云,紧锁着眉头,跟我在马里兰小羽结婚时候看到的他何其相似!
“可是我真的很累啊……我感觉,很多时候她像我的女儿,我要哄着、骗着,她才肯听话一点。而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她不要吸毒、作息规范一点,不要吵着我睡觉就可以了。钱她可以随便用,我无所谓,用完了再赚。谁赚钱不是为了用!
“可是,就那么一点点要求,她都不答应。每次我想坐下来跟她谈话,她就开始哭,好像天大的委屈一样,常常是,我还没开始说就要作罢。她不是故意拿眼泪做武器,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一次认真的谈话,一着急就哭了,弄的我也很心痛。她哭,我只能把她抱在怀里,什么都不说了。
“后来我发现,有时候吼她,她反而会认真一点。劝是没有用的。时间长了,我发现自己对她开始粗暴起来,而这不是我原本想的。我爱她,答应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我于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与她的相处。你知道那总感觉吗,你爱一个人,却不知道如何去相处……
“我的第一次出轨,其实当初是为了发泄。我是一个男人,我也有自己的需要。我需要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可以让我放松,可以让我没有丝毫顾及,也不用去用温情一刻不停的呵护。大家下了床可以继续不认识。
“当时和吕萱,我也感觉到了畅快,无以伦比的放松,所以我以为自己爱上她了,可以忘记Kirsten了。可是我的心里告诉我,和吕萱在一起的感觉,只有床上发泄的快感。完了之后,我经常不知道应该和她谈什么话,聊什么内容。于是我去了洛杉矶,想搞清楚自己的想法。飞机一落地,我就知道自己爱的还是Kirsten。
“是的,我爱她,但是我必须和其他女人上床。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每次出轨,我都会内疚,而这种内疚使得我又对她温柔起来,可以任凭她做任何事情而不生气,因为我觉得我欠她的,我必须对她好。这种内疚使我们的关系得到了自然而然的平衡,我反而不怎么累了……”
许述说完,松了一口气,一仰头,把水全部都喝完,一抹嘴,看着我。
我只是静静的听他说完,摘下自己的手套,淡淡的道,“吃饭去吧。”
他看着我,抿了抿嘴唇,“谢谢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