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铭不觉得尴尬。</p>
自言自语道：“天牢阴暗潮湿，灵气稀薄，不适合你这种女儿家住。”</p>
“若是你愿意，我这就可以接你离开，替你换个身份，让你同常人般活着。”</p>
“但前提是……”</p>
说到这，帝铭话音一顿。</p>
轻声道：“我要你忘了朝离，同我欢好，做我的女人。”</p>
少女动了动。</p>
接着抬眸，哑声道：</p>
“好。”</p>
这个字很轻，很浅。</p>
因为用的声音太低，几乎同风融为一体。</p>
帝铭怔住。</p>
回过神后，他气场明显愉悦了不少。</p>
打开门后，他大步朝内走去。</p>
最后在少女身前停下，用指尖捏住少女下颚，迫使其抬头。</p>
许是太久没有进食，少女下颚有些尖瘦。</p>
连昔日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也变得瘦削苍白。</p>
“阿念，你何至于如此呢？”</p>
帝铭一边说，一边靠近。</p>
“若是你乖乖听话，早些同我在一起的话，你什么苦也不会受。”</p>
少女的唇近在咫尺。</p>
只是快要碰到时，肩上忽地一沉。</p>
原本蹲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少女起身，主动圈住他的脖颈。</p>
帝铭心跳加快。</p>
以为少女是想自己主动，便乖乖放弃的挣扎。</p>
可他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吻。</p>
反而是颈部一阵刺痛。</p>
“嘶——”</p>
帝铭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脖颈狼狈的倒退了好几步。</p>
血液顺着指缝涌出，将衣襟都染得湿透。</p>
角落里，少女唇畔染血。</p>
擦着嘴角厌恶道：“你来一次，我就咬一次。”</p>
看是他的皮硬，还是她的牙尖。</p>
帝铭表情难看。</p>
他是想同少女接近，可他本质上还是惜命的。</p>
怕这么做会把小命丢掉。</p>
帝铭便脚步匆匆的离开，很长时间内都没赶踏进天牢一步。</p>
可他虽没进天牢，却还惦记着天牢里的人。</p>
他并非不觊觎。</p>
他只是在等，等少女彻底将那人遗忘时趁虚而入。</p>
可他等了许久，却始终没能等到那天。</p>
那人死后，少女变得沉默寡言。</p>
大多时候，都默不作声的蹲在角落，手里捏着根树枝。</p>
一笔一划所写的，全是朝离的名字。</p>
爱也好，恨也罢。</p>
既是他，她便想记着。</p>
哪怕死，她也不想忘记他。</p>
帝铭却坐不住了。</p>
他四处求人，想找到能消除一个人记忆的法子。</p>
却被告知记忆无法消除。</p>
可虽不能消除，却可更改。</p>
只要稍微调整一下顺序，爱也好，恨也罢。</p>
都会化作虚无。</p>
再也不会被人记起。</p>
……</p>
梦境的最后，少女屋内被放置了熏香。</p>
记忆在不知不觉间被更改。</p>
起初，少女还记得那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写着。</p>
可随着时间流逝。</p>
那些她拼命想要记起的往事，都化作难以寻找的碎片。</p>
她爱的人是谁？</p>
她恨的人又是谁？</p>
某天早上，少女拿着树枝，像往常一样，试图写下那个人的名字。</p>
可落笔时，少女动作一顿。</p>
那双素来清澈的杏眸，此刻被茫然与不安所取代。</p>
她……记不起来了。</p>
那个人是谁？</p>
她是为什么爱上他，又是为什么和他决裂？</p>
她怎么……</p>
全都记不起来了。</p>